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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看到《战国策·赵策一》时,猛的想起侠客豫让来了。总觉得有点不对劲,于是写下这段文字,对豫让发表一些与史书不同的看法。
豫让是晋国侠客毕阳的后人,本是中行氏和范氏的家臣,但是这两家卿大夫对豫让都是爱睬不睬的,也就是豫让自己说的“众人”论。一方面,有可能中行氏和范氏手下像豫让这样的人才,有不少(毕竟,豫让只是一介勇夫,从他后来对赵襄子用的报仇方法来看,这么评价他是不为过的),所以不重视他;另外一方面,这两家的当家人都是腐朽之辈,不懂得尊重人才,豫让在朽木之下,也只能自叹未遇明主。
豫让的第一次转折是遇到了知伯(也有写作智伯的)。知伯是当时晋国六卿中最强大的,对豫让也是礼敬有加。于是在中行氏和范氏被灭亡后,豫让投奔到了知伯的门下,知伯对他倍加宠信。知伯之所以这么做,可能有两方面原因:一是拉拢其他三家的臣子和散落在外的中行氏、范氏的旧臣。二是他手下缺乏豫让这样的死士。从《战国策·赵策》里的介绍来看,知伯手下的郄疵、知过等人都是聪明过人、识大局的人,但也都是先打好自己藏身洞的人。所以需要一个为知伯尽忠的人。知伯如此厚待豫让(也就是豫让自己说的“国士”论),豫让本身就是侠客的后代,所以“女为悦己者容,士为知己者死”,要尽心报答知伯也是正常的。
可惜知伯不是一个能守住自己家业的人,因为分了中行氏和范氏,就洋洋得意,贪得无厌的向另外三家索取土地。韩、魏两家的君臣比较软,应允了这一无礼的要求。而赵襄子比较有骨气,一口回绝,并在晋阳与三家展开决战。
公道的说,知伯如果想灭赵,就不要让韩、魏两家的君主参战,否则会被他们有可乘之机的。但是知伯不懂得,而且骄横无比,在引晋水淹晋阳时,让韩康子为他驾车,魏桓子陪乘,并公然在视察水势时,当着两家君主的面说:“始,吾不知水可以亡人之国也,乃今知之。汾水之利以灌安邑,绛水之利以灌平阳。”这就等于公开告诉两家大夫:下一个招灾的就是你们!人家还能不另外打自己的“小九九”吗?
明知两家要背叛,知伯还把郄疵的话,告诉韩康子和魏桓子,等于叫他们提防。而面对知过维护联盟的主意,知伯居然心疼起小利来,不肯多给赵葭和段规一县土地以换取他们成为自己的“外国忠臣”,十足的短视之辈!结果兵败人亡,脑袋被赵襄子做了夜壶,惨!
可以这么说,如果当时知伯手下已经有了死士,那么以他在晋阳之战的胸襟,他未必会厚待豫让。豫让的走运,就是他是知伯所需要的人。
豫让可不这么认为,他认为自己活着就要为知伯报仇。所以他不惜毁容毁音,就想刺杀赵襄子。反而是赵襄子认为他是不可多得的义士、贤人,曾经放过他一次,后来又允许他用匕首刺穿自己的袍子,算是为知伯报了仇。豫让伏剑自杀。
其实豫让不是一点不懂得“义”的:有人劝他不如表面归顺赵襄子,然后在赢得信任后借机刺杀他,这样更容易许多。但是豫让断然予以否决,认为“为先知报后知,为故君贼新君。大乱君臣之义者无此矣。凡吾所谓为此者,以明君臣之义,非从易也。且夫委质而事人,而求弑之,是怀二心以事君也。”他豫让是不这么干的,大丈夫明刀明枪。既然已经不得不用暗杀了,就别干小人干的事情,否则既对不起新君,又愧对故君。
但是在我看来,豫让懂的只是小义,因为知伯本身就是自己寻死,这也罢了(站在豫让的立场上,也许不这么认为)。但是豫让不去刺杀背盟的韩康子和魏桓子,却去刺杀赵襄子,这就只能说是伸张小义了:而且赵襄子先是放过豫让,后来又允许他用匕首刺穿自己的袍子,是一个应该去投奔的君主。豫让不愿意用朋友的方法去刺杀赵襄子,也是因为知道这是位明君,怕自己喜欢上他,下不了手了。
在刺穿袍子后,如果豫让立即表示向赵襄子谢罪,并表示归顺;或者他根本就不去刺杀赵襄子(虽然用知伯的头当夜壶有点过分,但是那也是被知伯害的),而是刺杀了韩、魏两家的君主为知伯报仇(如果他们不背盟,知伯还不会败得那么惨),那么,大义就能伸张了。因为以赵襄子的器量,会原谅豫让的。而豫让既对得起故主,也无愧于赵襄子。可惜豫让不懂得这一点,虽然替知伯报了仇,也只是个人为个人报了仇,尽了忠,实际上知伯的首级还在当赵襄子的夜壶呢!
后来史书上写豫让时,认为他是义士。这点不假,但是豫让只知小义而忽略大义,也不能算是楷模!如果按照他的论点,《三国演义》里的关羽就会跟随曹操了——曹操待关羽的好处,不比刘备差,而且比起豫让在知伯处受到的待遇,恐怕要好多了。
这只是在下对豫让的一家之言,望大家看过后见仁见智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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