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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震曾经评论李严“正方腹中有鳞甲,乡党以为不可近”。那么什么叫作“腹中有鳞甲”呢?
案《太平御览》引《江表传》:“严少为郡职吏,用性深刻,苟利其身。乡里为严谚曰:‘难可狎,李鳞甲。’”也就是说,李严是一个以自我为中心的人,谁侵害了他的利益,他就会想方设法地予以报复。他日后的举动是和他的性格比较符合的。史学家何焯就评论李严说“使正方胸无鳞甲,则文伟(指费祎)匹也。”一言中的,如果李严能像费祎一样“宽济而博爱”(《三国志-费祎列传》),则确是蜀汉不可多得的人才。
李严在蜀汉仕途顺利,成为刘备的顾命大臣之一,绝非偶然。何焯对此有过一个比较全面的剖析。其一,他是“蜀土故臣,宜加奖慰”;其二,他是南阳人,和诸葛亮算是半个老乡(指诸葛亮曾“躬耕南阳”),有“乡党之分,必能协规”;其三,荆州投降曹操以后,“严独西奔,似有志操”匡复汉室;其四,他“理民治戎干略亦优”(以上事皆见《三国志-李严列传》,这里不复赘述)。不过何焯也指出李严归降刘备后则领郡在外,刘备对其缺乏必要的了解和试探,遽登大任有些不妥。
李严两次统领江州,对江州的建设颇有功绩,事见《华阳国志》,这里略引,有兴趣诸位可以自行查阅。
“建安二十一年,太守南阳李严乃凿天社山,寻江通车道,省桥,梁三津,吏民悦之。严因更造起府寺,城观壮丽,为一州胜宇。”
“后都护李严更城大城(案同书《后主志》,此建兴四年事),周回十六里。欲穿城后山,自汶江通水入巴江,使城为洲。”
李严和诸葛亮同属于顾命大臣,格思之前已经提到过,李严的身份很特殊,他既是南阳人氏(蜀汉政权中南阳人氏占据了很重要的地位),属于荆州集团;又在刘璋手下身居住要职,也可以说是属于益州集团。在安民治戎的方面也颇有手段,受到刘备的赏识也就不足为怪了。
那么,李严的问题出在哪里呢?这就要提到他的野心。
李严在巴,大起城防,“更城大城,周回十六里;欲穿城后山,自汶江通水入巴江,使城为洲。...亮将北征,召严汉中,故穿山不逮;然造苍龙白虎门,别郡县,仓皆有城。”同时又“求以五郡置巴州,丞相诸葛亮不许。”而且更进一步,“书告亮,言魏大臣陈群、司马懿并开府”。这是要求与诸葛亮共同开府,平起平坐;就有拥兵自大的嫌疑了。
格思估计诸葛亮是考虑过李严尾大不掉,必须予以羁縻的问题的。因此,他借着北伐,要求李严率军队转驻汉中。同时“亮乃加严中都护,以严子丰为江州都督”,以消除李严的顾虑。如果诸葛亮不那么做,李严会不会当即造反,蜀汉有没有可能发生内战,恐怕也都是一个未知数。
那么李严对于诸葛亮的态度如何?格思个人揣测恐怕也是不善。《诸葛亮集》中说李严“劝亮宜受九锡,进爵称王”,诸葛亮答复说“若灭魏斩叡,帝还故居,与诸子并升,虽十命可受,况於九邪!”诸葛亮的这句话历来争议很大,何焯就认为以诸葛亮这么谦逊的人,当不至于说出这样的话。格思也倾向于这种看法。当时,蜀汉政权内部对于诸葛亮并非毫无纤芥,李邈就说过诸葛亮“身杖强兵,狼顾虎视”。李严这封信很有可能一方面是给抬升自己作铺垫,另一方面则是给诸葛亮下套。
《三国志》解释李严说谎的动机是“欲以解己不办之责,显亮不进之愆也”。也就是说不仅要为自己开脱,更是要乘机给诸葛亮抹黑。《通鉴辑览》则说得更明白:“(李平)督粮不继更设计倾亮”。这场由运粮引发的权力大战,给了诸葛亮和李严一个正式摊牌的机会,最终以李严惨败告终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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